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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输察无所畏惧地轻笑着,脚下猛然一跺,地砖寸寸碎裂,甚至连祠堂里的桌椅板凳都跟着震了一下。

他鼓足了气血,又向前踩出一步。

已经锁住他肩膀的两名供奉瞪大了眼睛,有些怀疑自己现在控制着的不再是一个人,而是一头挣脱了枷锁的巨兽。

他的每一步都那般决绝,气势直逼喉间停留的那柄青色小剑。

那名修行精神的老人神情凝重,目光求助般的投向了公输仁,他不是不能刺下去,而是他不敢刺下去、不愿刺下去。

于理,公输察仍是公输家的四爷,要杀要剐,也不是他一个供奉所能决定的。于情,平日里他们这些供奉也没少与公输察交手,虽说聊天的时候都戏称他为“武痴”,可戏称归戏称,公输察对武学的执着与一丝不苟,都是他们所敬重的。

只是公输察一步又一步强撑着,竟是走到了公输究的面前。青色小剑在向后缓慢退却,老人低沉的声音带有几分焦急:“四爷!莫要逼我动手!”

公输察停下了脚步,但他并非因为老人的警告而停下。

他睥睨着公输究,看到自己这位三哥像是一只受惊的小兽,瑟缩不安,而他高大的身形如一座大山,将公输究的身形遮进了自己高大的阴影中。

“你最好……赶紧想法子弄死我,否则,只要让我找到机会,我便会亲手拧下你的头!”公输察咬牙切齿,每一个字都令公输究心惊胆战。

“带下去!关回到他自己的院子里!”公输仁一边咳嗽一边拖长了声音嘶吼。

两名供奉同时发力,但公输察依旧肩膀一甩,高声道:“放开!我自己会走!”

公输察走后,祠堂里的气氛却没有丝毫缓和,公输仁静静地坐在轮椅上,一言不发,纵然四下或站或坐的都是公输家的族亲,可他们此刻神情各异,不知道心里各自在想些什么。

但有一点是肯定的,今日,他们见到了公输仁的另外一面:狠厉、果决、无情。为了公输家的颜面,他真的可以做到大义灭亲,哪怕是对自己的亲弟弟,他也没有一点犹豫。

而一直冷眼旁观的秦轲,倒是觉得他如今孤零零的像个没有朋友的孩子,眼里的神采也在公输察与他擦身而过的时候,一点点地褪尽了。

众人都没有开口,公输仁却突然连声咳嗽起来,咳嗽的声音好似是冬日里呼啸的寒风,公输胤雪慌忙上去帮他拍背,一名懂得医术的族老也疾步上前来帮他把脉,一阵忙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