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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将军,没想到是您亲自来了,真是过意不去!”中年汉子看到金泽,连忙迎了上去,拱手问好。

“哪里哪里,来迎接公主殿下鸾驾,岂不是我们这些臣子的本分。夫人本来想亲自来的,不过今天下雨,毕竟是不太方便,我还怕失礼呢。”金泽呵呵笑着说。

常槐音来了……这次常槐音来余杭,主要是为了和童年时的好友谈玮莳见面,并且,之后还准备跟着一起去丹阳、宜城、刚铎等地方好好走走呢。当然,在这个时间到达这个地点,却也不纯是为了玩,常洪泉的态度,现在可是很重要的。两位王子都曾争取过居贤王加入自己的阵营,都没有成功,那是因为常洪泉早就已经选定了阵营了。叶韬的特使早就和常洪泉说过了东平的具体方略,也说明了等大陆一统,金州不会再是他的封地,而是会让他协助统辖春南疆界。春南的幅员也不小,将来要划分成三个经略区的,而常洪泉则会是包括余杭在内的最重要的一个。平息已经断断续续打了快有几百年的战争,重回大陆一统的局面的吸引力,对常洪泉来说,要比成为太子殿下或者二王子殿下的棋子,来得有吸引力得多。另外,早年就和叶韬有过很多交流的宋家,也会全力配合叶韬的一切行动。而叶韬,也会予以他们丰厚的回报,宋家现在已经是九州商会和七海商社的成员了,光是在商业方面的获益,而将来,叶韬和谈晓培还会给宋家与他们的贡献相称的利益。经过多年的影响、布局,春南的局面早就已经被叶韬撬动了。

常槐音自然是不太适合和东平使团一起撤离的,但她只要呆在余杭,并且随便说些话,到时候就能协助二王子将局面稳定下来,起到的作用可是很大的。而常槐音的车队里,还藏着另一批来见叶韬的人。在一辆马车里,藏着雷音魔宗的宗主雷煌。雷音魔宗手底下的最强武力宗魔团,也有两个小队二十四人,已经悄悄的跟随着,来到了余杭。任务不同,方式也就不同。叶韬的宅邸太受关注了,跟着常愧音的车队,可以轻松进出叶韬宅邸,不会受到检查和怀疑。但要是雷煌自己跑过去,可就难说了。尤其,雷煌还不是那种以身手高明著称的领导者。

宗魔团到了余杭,这就让叶韬心里更有底了。叶韬对于常槐音提前到达余杭不算满意,他更希望她能在尘埃落定之后,以常洪泉的代表,一个更超然的身份介入到事态中,而非现在就被卷入。但总的说起来,叶韬也不会怕这种情况就是了。不过,有了宗魔团,其实更趋向于有利了。宗魔团的战斗力,可不是侍卫和江湖人士们可以比拟的。侍卫们经历的战斗实在是比较少,在突袭、刺杀、潜行匿迹和撤离方面前说不上有太多经验。宗魔团却不同,要说身手,他们并不弱于侍卫营的人,但战斗经验和战斗意志却强得多。宗魔团,可是在西凌杀出的名声,二十四人的宗魔团战士,到时候能够发挥的作用,会相当惊人。

第五百四十五章 发动(三)

常槐音在这时候来到了余杭,让两位王子也有些纳闷,但更让他们纳闷的则是迎接常槐音的居然是叶韬的人。常洪泉和东平的关系之好,让他们很有些警惧。当得知居贤王府会站在他这一边,二王子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他知道,自己对居贤王常洪泉,是绝对没有这个影响力的,再怎么样,这份人情他都得兜着。

安顿下来之后,常槐音倒是觉得,现下余杭的这种状态,对她这样无心政事的人来说,似乎还不错。以往来到余杭,总得将国主等一一拜访问候,然后才能做自己的事情,找那些投契的朋友,但现在,拜访谁都不合适,索性一家都不必理睬了,倒是很有些闲适的滋味。一路上还是比较辛苦的,常槐音倒也没准备马上就去找谈玮莳,登上高楼,就着夜雨和城内的灯光,和丈夫一起就着几碟菜喝上一点酒,那还是很有滋味的。

作为此行的侍卫队长的中年汉子,叫陈俄,一身高明的武艺倒有一半是军中习来,虽然驳杂了一些,面对真正的高手可能会吃不小的亏,但反正真正能称为高手的人里,绝大部分都不会惹他这种有着强硬背景的家伙,总得顾忌几分居贤王府的实力,担负护卫工作,那是绝无问题的。这一次陈俄能够独立带队护卫公主殿下,算得上是这几年来他承担的最重要的工作了。居贤王对他的提拔之意非常明显,而陈俄在这时候,也越发小心翼翼。

照准了时机,陈俄还是将自己的一些担心告知了常槐音;尤其是居贤王府现在就已经站在了东平这边,准备到时候见机行事,除了直接出兵,其他一切都配合东平大军,土生土长在春南的陈俄毕竟是有些难以接受。常极音对于这样的说法,却是一笑置之。

“陈俄,如果我们全力协助太子殿下,或者是二王子殿下,哪怕将全部军力财力全部拼上,真的能够让春南全身而退吗?”常瑰音问道。

陈俄默然。金州那边,和东平的合作虽然大多是通过一些商号,以及其他方面的人员,私底下在进行,并没与摊在台面上,但金州上下都能感觉到其中的变化到底有多大,也能感觉到,比他们走得彻底得多的东平,到底强大到了个什么程度。东平现在可以统计的军队总数,倒是和春南不相上下,可东平是全面的职业军制度,完全是由朝廷在掌控。叶韬在天蒙城用了一部分各家族派遣的族兵,反而是特例。不比在春南,以及现在的西凌,一旦需要大规模动员兵力,各家的族兵或者是直接或者间接受到控制的军队,占了相当一部分。东平的州一级的主官没有直接的军权,这一点现在看起来是相当的妙。数量大致相等,可质量呢?虽然东平的军队建设也得分成几个梯队,不可能都是精锐,可人家好歹是职业军,他们的工作就是训练,并等待着作战。而从管理力度和士气方面,差距就更大了。就比如这次东平使团特意强调的沿途的军队和地方勒索的问题,同样的条令,两国军队都是通知到位的,但东平那边,没有再重申过,可那么多年来没有发生一起违约事件,高下立判。东平的军队的供应,让他们压根不必在乎这些额外收入,他们更在乎荣誉。仓麋实而知礼义,从来就是如此。

在这一点上,居贤王一家看得很清楚了。他们站在东平一边,那常家一脉可以继续保存下去,而以他们在春南的根深蒂固,绝对可以成为统一后的东平的最重要的家族之一。虽然失去了春南国主之位,但从其他方面也算是得到了一些,再怎么样,总比全族被夷平来得好吧。

“当棋子,是要有当棋子的价值和觉悟的。父王早就看明白这一点,这些年,与其说是在积蓄实力,等待时机,到不如说是在让金州上下都看清楚,到底是个怎么回事。如果大家都能觉得,和东平合作比较好,这样父王才不会难做。不然,难保一些有心人,会做一些激烈的事情出来。”常槐音淡淡的说:“陈俄,之所以让你来余杭,也是因为,哪怕你纵有这样那样的不满,我的命令,你还是会不折不扣的做到最好。而你心里有一番计较,明知道和我的想法,父王的想法相左,却还是会像今天这样开口相问,希望能得到解释,希望我们能说服你,而你也好说服自己。父王的班底里,能够统领侍卫队的人里,这样的人并不多。这也正常,毕竟在春南,家族世系,这是传统,也是理所当然的。不过,现在可由不得一些人任性啊。”常槐音侧了下头,显得有些无奈:“大家都知道东平很强,也未必反感东平的那套做法。说实在的,对自己的才智能力与品行有自信的,在东平会更如鱼得水。父王努力在学,可数百年形成的风气环境,可不是那么容易的。能者上,庸者下,说起来是简单的,可做起来,难如登天。于是,最放不下的,最忐忑不安的,倒是那些根深蒂固,暮气深沉的大家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