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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陟和徐璠都是一愣,惊疑不解的互相瞧了一眼,徐璠躬身道:“儿子愚钝,请父亲指点迷津。”

徐阶眼神落在屏风后探出的箱角,脸上的忧惧又浓了一分,低沉的说道:“这就是老夫为什么说一世的清名毁于一旦的缘由。天人驭棋,景王为卒。”

徐陟和徐璠身子都剧烈一震,徐陟失声道:“兄长是说,皇上……”

徐阶猛地扭头瞪向徐陟,沉静如渊的眼中射出寒光,一股泰山压顶一般的威势瞬间从徐阶身体狂涌而出。徐陟脸色立时一白,眼中闪出恐惧,急忙低垂下头。

半晌,徐阶眼中的寒意消失了,阴沉着脸,沉吟了片刻,低沉道:“疾风拂岗,唯有蛰伏,以避其芒。”

徐璠白着脸,心领神会的躬身道:“父亲,用不用孩儿明日告病假?”

徐阶摇头道:“从风之势,无为就是有为,但有一点要切记,禁口,今日发生的这一切,只听不说。”

“是,儿子记下了。”

徐阶眼神落在书案上的恭请选任应天巡抚及苏州知府的奏本,嘴角慢慢浮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玩味笑意,低沉的说道:“陛下的拳拳爱护之心,臣感铭肺腑,陛下放心,臣会尽全力消弭压抚,但来而不往非礼也,臣的这份奏本,明日您该会同意批红了吧。”

徐陟悄悄抬起头,瞟了一眼书案上的奏本,眼中露出贪婪惊喜之色。徐阶望向徐陟,徐陟脸色依旧有些发白,尴尬的笑笑。

徐阶沉声道:“这次应天水患的无主田地,咱们家不要争,要等江南其他士绅分完,剩下的你再拿来。”

徐陟一愣,变色道:“兄长,真要如此,恐怕到时连一块田亩都剩不下的,那弟弟跑到京城来做什么?”

“糊涂!”徐阶瞪了徐陟一眼:“你要记住,树大招风,绝不可授人口实!”

徐陟不情愿的苦笑道:“兄长怎么说,弟弟怎么听就是。看来今年想再开两家布坊和再上五百架织机是没指望了。以为这次水患能,巴巴跑到京里,唉,空欢喜一场。”

徐阶摇头道:“榆木脑袋老夫只说不让你争,可没让你将生意也停了。”

徐陟苦笑道:“我的好兄长,没了无主良田种棉,我新开布坊和上织机不是白花银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