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郦逊之想起一事,问风铉道:“听说皇上亲政那时,朝廷办了盛典庆祝?”

“不错。多亏我家王爷坚持,燕陆离也力争,当时盛况空前,各级官员陆续到京觐见皇上。”

“风将军当时见到了皇上?”

“在下托王爷的福,有幸远远拜了皇上。”

“你记得那时有哪些地方大员到场?”

风铉凝神想了想,郦逊之道:“不必为难,我再慢慢打听便是。”

风铉笑道:“时日久了,在下要好好想想。世子,当时王爷领了郦家几位将军,路将军等人,在下叨陪末座,轮席敬酒。”风铉眼中精光四射,意气风发地道,“我记得各路四品以上的大员都陆续到京,皇上用了五个时辰办了两场宴饮,见了千百位,实在精力过人。最令人激赏的是,他能叫出每个人的名字,记得他们是哪年的进士,哪年立了军功,籍贯何处。因此这天之后,人人都知道他们等来了一个有心的皇帝。”

郦逊之道:“顾亭运就是在那年拜相的吧?”

风铉道:“世子说得不错,我记得那时他刚受提拔,陪在皇上身边见了所有大臣。他年纪太轻,朝廷上的人都说是少年天子绣花臣,把他说成中看不中用之辈。”

正是出于对顾亭运的轻视,太后和金氏误判了皇帝的能耐,以为他是不通治国之道的孩童,轻易地允许顾亭运占据宰相宝座,直至百官拜服,地位牢不可撼。

“我军中粮草是从何而来?”郦逊之忽然转了话题。

“宁陵官仓粮草充足,不需远运。”风铉赞道,“不但如此,兵器马匹也都一应俱全。”

郦逊之苦笑:“只怕燕军占领的几座城池也是这般,便宜了他们顺手牵羊。”暗自思忖,看来各地州县早在厉兵秣马,小皇帝思量打战也不是一两日了。政命既能通达到各处,可见之前他和太后一样,都忽视了龙佑帝的实力。

郦逊之此时心下了然,皇帝等这一仗已等了太久。燕陆离虽想攻其不备,却未必能称心如意。唯一的软肋,是他这个从来没打过仗的主帅,兵书是死的,他面对身经百战的对手,如何去争胜利?

只是,他和其他的初生牛犊不同,他既不会妄自尊大,也不会被燕陆离吓得胆寒。两军交战一如高手过招,若他能找出己方的利器绝招,又能看透对方虚实,就有机会取胜。

这一日,燕家军在西门阵营前挖起壕沟,竟似要长久作战一般。水军则各自零散分开散布河面,仿佛要防御火攻。郦逊之则接到郦屏送来的新军情,得知昭远大营也被父王安定下来,仅有一万人先行走脱支援燕陆离,微微放下心事。

申时,外面来报,宰相顾亭运已到城中,郦逊之吓了一跳,心想他竟然亲临前线,立即与风铉前去迎接。一路上,他深思龙佑帝的用意,顾亭运与他交好,派宰相前来算不上监视,更有可能是以示倾力支持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