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泉州布伏对付倭寇、调兵遣将之事,吴天德一窍不通。别看他是从现代回到古代去的,看过的电影电视剧中那些古代战争场面,根本就是同样一窍不通的导演们胡乱编排的。吴天德一个厨子,什么军队建制、官阶统辖、行兵布阵、兵种组合全然不知,若让他领着一帮小弟去砍人,倒是不必培训,这种事可就不在行了。

好在丁纪桢也已想到此点,打听到他本是沧州一个游击将军,因为攀上周王府的高枝儿,才一跃成为参将,也怕他指挥能力稍嫌不足。好在泉州游击、守备、把总都是久经战阵,现在那位代理参将是自己亲信手下,作战能力是信得过的,让吴天德去不过是挂个名儿,好领了这份功劳罢了。

当下吴、田二人去丁纪桢帐内又听他详细说了一下此去泉州的安排,由于考虑到倭寇不可能倾巢出动、大举深入腹地抢劫,必然是采用精兵偷袭,所以沿途暗暗尾随在税银押运车队周围的军队也是挑选的精干军士。

吴天德告辞出来,去见魏公公。魏进忠这两日修练‘辟邪剑谱’,感觉耳聪目明、身轻如燕、每次行功完毕都有一种飘飘欲仙的感觉,深知这必是一种奇门武学,虽是无意得知,但心中对吴天德却不免更增一些亲热之意。

见吴天德前来告辞,预祝他马到功成,建功立业,并告诉他快马来报,郡主的仪仗已快进入闽境,自己明日也要率人回去。二人寒暄了会儿,吴天德告辞出来,见魏进忠回到帐内,便往朱静月帐前靠了靠,轻声唤道:“月儿。”

帐中寂寂无声,吴天德默然半晌,叹息一声,折身往外走,走出几步,帐内朱静月的声音幽幽响起:“天哥,一路保重。月儿明日便要返回去了,你……要早些回来才好。”

吴天德心中一阵激动,半晌才应了声是,回到自己房内收拾行装。这一整理东西,吴天德才发现那件薄纱细绢织成的袈裟不见了,仔细想了半天,也未想出丢失在何处,那剑谱要诀已经抹去,老吴又看了多次瞧不出其他名堂,揣在怀中已很久不理会了。以致丢了三四天也未发觉。

幸好自己有先见之明,将那最紧要的部分事先抹去,就算被人拾了去也是毫无用处,于是也就不再想它。

收拾停当,丁纪桢明里大张旗鼓去府城为知府大人贺喜,同时派人迅速赶去海滨整备水军,只要内陆一有消息,那边立即进攻龟岛。吴天德和田伯光却拿了他的将令,悄悄赶赴泉州。

第二日晚上,赶到泉州洛阳镇,吴天德问清距泉州城不远,与田伯光商议一番,要连夜赶进城去,匆匆在洛阳镇吃了点东西,翻身上马继续赶路。出镇走了不远,此处官道被前几日一场大雨弄得泥泞难行,看看侧方一条小路杂草丛生、没有车辙碾压痕迹,二人便驱马驰上小路。

纵马疾行,夜色逾暗,田伯光眼尖,忽然瞧见前方地上一个黑暗,叫道:“有埋伏……”说着从马上纵身跃下,铿然一声利刃出鞘。他这柄刀刃寒如水,虽在夜中也是寒光熠熠。吴天德勒住马缰,手也按向腰间单刀。

这时那黑影儿虚弱地道:“两位,在下不……不是歹人,请救救我……”听他语气,似乎受了不轻的伤,田伯光不敢大意,手中举刀,徐徐接近,吴天德也纵身下马,在一旁策应。

走到近前,果然那人似乎身上有伤,俯在地上难以挣扎,田伯光蹲下身去,在他身上一摸,收刀对吴天德道:“老吴,这小子伤得不轻,啧啧,挨了至少两刀。”

吴天德走近蹲下,将这人扶坐起来,昏暗夜光中见这人面容十分熟悉,仔细一看,不由吃了一惊,叫道:“李硕哲,李兄?”原来这人却是和林平之一起打抱不平的那位书生。

那人听了睁开无神的双眼,一见吴天德,先是呆了呆,迟疑道:“你……你是……?”

吴天德掩住下巴,道:“我是吴天德吴参将,呃……剃了胡子而已。”李硕哲仔细辨认,果然眉眼依稀是他,忍不住喜道:“原来是吴参将,太好了,李某……有要紧事要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