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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备触着心事,不由冲口而出道:“实不相瞒,刘备所欠者,乃根基地盘而已。若根基奠定,天下庸碌之辈,又岂在刘备眼中。”

刘表一听,脸色一沉,心道:“你这‘天下庸碌之辈’,莫非连我也包括在内?你所谋的根基地盘,又是否指我坐镇之荆州九郡!”

刘备说罢,见刘表脸有怒意,不由大吃一惊,知自己暴露心事,未免太鲁莽了!他连忙站起来,道:“小弟酒醉失言,望兄长见谅。小弟不能再饮,恐有失礼冒犯之处,先向兄长告辞了。”刘表也不挽留,仅略一点头而已。

刘备走出刘表的府邸,见夜已深,不便返回新野,便改投襄阳城中的官家馆舍,歇宿一宵,欲明日才返新野。

刘表心事重重,退入内堂,只见蔡夫人早就等候着,见他进来,便立刻道:“我刚才站于屏风后面,为夫君审辨刘备,但见刘备目中无人,连夫君亦不放在眼内!他更有图谋荆州之祸心,此人今日不除,日后必为心腹大患。”

刘表默然不语,只是连连摇头,也不知他心中所想,欲表示的是什么。

蔡夫人不由恨得牙痒痒的,她待刘表睡下,便借故出外,派人去密召其弟蔡瑁进府,商议除掉刘备计策。

蔡瑁咬牙道:“事不宜迟,趁刘备尚在城中,于馆舍中将他击杀,再告知姐夫可也。”

蔡夫人恨恨说道:“刘备竟劝夫君立刘琦这怯弱的病夫!又谋除掉蔡族兵权!单是这二点,他便死有余辜了!你不必犹豫,依此法速速行事便了。”

于是蔡瑁立刻奔出,点拨兵马,准备在五更人静时分,一举将刘备杀掉。

此时已近五更时分,刘备正在馆舍中熟睡,根本不知将有杀身之祸。

就在此时,刘备忽闻馆舍窗外,有兔子的尖啸,他心中一震,不由猛地醒来,抬眼望去,只见一头硕大的白兔,正伏在窗台上,向他尖声厉叫,似在呼唤什么。

刘备见状,心中又不由一跳,猛地忆起他幼年时,曾遇一位高人庞德公,为他刘家堪点了一座墓穴,且判定为白兔龙脉,又说这白兔龙脉虽然龙气稍弱,因受其形格所限,日后必多劫磨;不过由于白兔之形,令人喜爱,因此极得人缘,亦即可获天机三道中的人和之助,如今白兔现于窗台,频频呼唤,必有所警示,刘备忽然惊悟,暗道:莫非是将有杀身之祸么?

刘备心念电转,又猛地忆起他与刘表密谈时,屏风后面有妇人衣角一闪而过,而刘表亦似已知屏风后偷听之人是谁,刘备暗道:那莫非今晚之会,是刘表伏下的试探之计么?若然如此,那我一时失言,必惹刘表及蔡氏族人动杀机了。刘备想及此处,不由出了一身冷汗,连余下的三分酒意亦吓醒了!

刘备也不敢再去向刘表拜辞,因为他深知荆州的军权已落在蔡夫人的族人手中,蔡夫人要杀他简直是易如反掌、就连刘表也阻止不了,因此刘备慌忙悄悄越窗而出,也不敢走正门,偷偷到马槽牵出那“的卢”马,由后门出去。一路驰向襄阳城西门,向守城的荆州兵说因新野有急务,须急赶回去。守城的荆州兵因未接蔡瑁或刘表的密令,因此也就打开城门,放刘备出去。

刘备出了襄阳城西门,立刻扬鞭催马,欲尽快逃离这是非之地。不料他刚跑出不到十里之地,身后便传来一阵急骤的马蹄声,为数在百骑以上,料想必是追杀他的人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