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显声音生硬,严肃反驳着章从周的意见。

“可这是引狼入室。”章从周依旧神色平和,淡淡说道,“张绣引曹入宛,几近丧命,董卓聘吕布,一命呜呼,太上皇亲信胡人,这才导致三年大乱,桩桩件件,哪一件不值得殿下惊醒。”

“昔日高宗为结束乱世,也曾像东突厥借兵甚至臣服,如今东突厥何在。”盛昭轻声说道,“太宗曾言主忧臣辱,主辱臣死。往者国家草创,突厥强梁,太上皇以百姓之故,称臣于颉利,朕未尝不痛心疾首,志灭匈奴,坐不安席,食不甘味。今者暂动偏师,无往不捷,单于稽颡,耻其雪乎!”

章从周的目光终于落在这位三年不曾长安出现过的三殿下身上。

其实算起来,这位三殿下一直很少在世人面前出现,生母早亡,性格沉默,受困后宫,据说九岁才开始启蒙,他真正出现在众人面前是三年前朝野大乱,他主动请缨,愿代天出征,抚恤军民,只这一次,他脑海中还留着当年朝堂上那个清瘦的少年郎模样。

“叛军要灭,回纥若是走上东突厥之路,自然秉承太宗之志。”

“对!三哥说得对!”盛显脸上露出激动之色,拳头敲了敲案几,连带着茶几上的酒盏都晃动了几下,摇摇欲坠,里面的酒水撒了一地。

章从周的袖口溅上不少酒渍,在灰色的袍子上异常鲜艳,他的目光落在最下方的那个琥珀杯上。

“我已知山人目的,不必多说,某自然会以大局为重。”却不料是盛昭先一步开口,先一步看向另一侧的“只这三杯酒,还请山人多多维护。”

他的手落在金玉银三盏酒盏上,轻轻拂过金酒盏,轻叹一声:“局必方正,象地则也。道必正直,神明德也,这三盏酒,还请台省大局为重。”

两人的视线无声地对视着。

盛显一口气悬在心中,他心中明白这是盛昭在为前线争取更大的权力。

若是之前的八个就被代表着八卦,那这三个酒杯分别为左中右三路军马,中为首,左右为协,今日这桌子旗分明是后方和朝堂的博弈。

“李山人一直很想见您。”章从周先一步移开视线,轻声说道,“只身边群侍环绕,无瑕亲至,今日多有冒犯,还请三殿下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