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凤补充道:“而且,从他下刀时对力度的掌握来看,此人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他十分熟悉人体的构造,若无大量练习,绝不可能做到这一点,我现在怀疑,义庄那几具失踪的尸体,会不会也跟他有关。”

“所以,这是个轻功绝顶的用毒高手,说不定医术也很不错,对于毒术有着病态的狂热追求,并且极有可能就潜伏在我们周围,时刻观察着咱们的动向。”小七根据他们的谈话慢慢总结着凶手的画像,“确定了这些,范围就小了许多,江湖上同时满足这些特征的,应该没几人吧?”

不知道为什么,一说起这些特点,她的脑子里莫名其妙想起一个人,不由自主脱口而出:“张神医!”

话一说完,她就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张神医虽然看着凶,却是个真正的好大夫,并且他也不会功夫,根本没可能在陆小凤这种一流高手的追踪下溜走。

陆小凤听了她的话一怔,随即摇头失笑:“你怀疑老张?不可能,他师出名门,从十来岁就行走江湖四处行医,救人无数,而且他半点功夫不会,连只鸡都追不上,更别说在我手下逃脱。”

小七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我也觉得不是他,就是随口一说罢了,可能是两人之间有一定的共同点,这才莫名其妙想到他的。”

“芭芭拉,你提醒了我,或许还真跟老张有关系。”陆小凤似突然惊醒般,对着二人急忙说道。

啊?不是说完全不符合特征吗,怎么又有关系了?小七莫名看着他,等着他继续往下说下去。

花满楼沉声问道:“你想到了什么?”

陆小凤浓黑的剑眉一挑,眸子里闪烁着自信的光,缓缓笑道:“想到了,凶手是谁了。”

第17章

“难道你想说,凶手是张神医?”花满楼不解地皱眉问道。

“不,不是他,但是凶手跟他关系匪浅。若我所料不错,应当就是他了。”

陆小凤看着等他解释的两人,继续道:“我曾听老张提起过,他以前有个师兄,两人都精于医术,只是理念背道而驰。老张偏向保守,他那位师兄则不拘一格,用药大胆,若是遇上不好治的病人,更是不吝下猛药,为了一时的效果,不惜以牺牲病人日后的生活水准来达到自己的目的,会不会留下后遗症,他完全不在乎。更重要的是,老张曾看到,他的师兄经常解剖各种各样的小动物,只为了搞清楚它们体内的构造,老张则认为这样太残忍,却没办法说服他。两人之间的分歧因此越来越大,直到有一次,他的师兄治死了一个病人,被他们师父逐出师门,此后便多年没有见过。”

小七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样一个枉顾病人性命,只为达到短暂的效果,还沉迷于动物解剖的黑心大夫,极有可能会发展成如今这样,拿人体解剖。凶手若是他的话,完全说得过去。”

话说到这一步,她觉得所有事情都捋清楚了。

若无意外,就是张神医的师兄犯下了这一连串的大案,给活人投毒是为了试药,解剖老李是为了搞清楚她怎么把人治好的,义庄那些失踪的尸体很大可能也被他偷去,这会估计个个连全尸都剩不下了。

她又是愤怒又是惋惜地深深叹息,愤怒于他心肠阴毒,心思不在正轨上,身为医者却没有半点医德,用活人做实验,惋惜于现代医学的萌芽悄然破土,却是出自这样的人手里,不论是为了还死者一个公道,还是公理所在,都不能让他再存活于世了。

花满楼捏着扇子,淡淡说道:“这些只是我们的猜测,目前还没有真凭实据证明就是他做的,为今之计,还需尽快去找张神医,看看能不能从他那里得到什么线索。”

三人又马不停蹄来到收治所,一进院子,就看到张济慈指挥着一个伙计分拣药材,隔着十几米远,就能清晰听见他中气十足的喝骂。

“跟你说了多少遍,牛黄虽有解毒的功效,但万万不可大量食用,否则会引起腹泻高热,你看看屋子里那些人,有哪个还经得起这么折腾的!榆木脑袋,说了多少遍都记不住!”

陆小凤隔着一段距离悠哉笑道:“老张,你就饶了这位小哥吧,再骂下去,他都要羞愧致死了,毕竟不是谁都像你那般在医术上有那么高的天赋的。”

看到三人,张济慈满脸怒容瞬间消减许多,但看着仍是气冲冲的。

待他们走近一点,他才冷声道:“只是按着方子取药而已,根本没有到拼天赋的那一步,全看是否用了心。若是所有药铺的伙计像他这般粗心大意,这个多一两,那个少一两,给病人吃出问题来谁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