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这么说……又不是你的错,有心理阴影很正常。”渡边干巴巴道,“开个灯吧,看看光亮能好点,有光就能安慰安慰自己。”

渡边听见霍柏衣冷笑一声。

霍柏衣张张嘴,刚要说什么,却突然僵住不动了。

他突然不动,渡边也不敢动。

渡边紧张兮兮地看着他。

霍柏衣脸色渐渐青白起来。他缓缓抬起手,捂住嘴。

他把啤酒瓶扔到一边,连滚带爬地从地上爬起来,冲进厕所里,门都来不及关,在里面抱着马桶吐了起来。

渡边手足无措。

他站在房间里,没忍住,又咳嗽了两声。他捂着鼻子,在霍柏衣的呕声里环视了一圈屋子里。

抬起头时,他猛地瞪大了双眼。

霍柏衣家是上床下桌的双层床。

床边的栏杆上,吊了一根绳子。

一个打了个圈,但是已经断裂了的绳子。

过了几分钟,霍柏衣扶着墙,颤颤悠悠地走了出来。

“我早在电话里跟你说过了……我打不了职业。”

他也咳嗽起来,扶着墙,虚弱得像是马上要死过去似的。

“走吧。”霍柏衣说,“我有病,打不了。”

渡边没有应这个话茬。他指指霍柏衣床上的绳子:“不好意思,这个该不会是……”

“自杀失败的产物。”

霍柏衣回答得像是在说中午吃了什么,平静至极。

这种时候越平静越吓人,渡边脸都白了。

霍柏衣晃晃悠悠地坐了回来,终于长舒了一口气出来。

渡边无措地站在那儿,哆嗦了半天嘴唇后,说:“你……要自杀?”

“嗯。”

“为什么要……”

“活不下去了,活到现在也没好事。”霍柏衣说,“买不起药了,药太贵了。比起回家找死,我还不如自己死。本来昨天就能死了,死到临头看到了多余的东西,没死成。”

“看到了什么?”

霍柏衣沉默片刻,说:“烟花。”

“?啊?”

“看到了,烟花。”霍柏衣慢慢地、一字一句地,仿佛陷进了什么回忆里面似的,出神道,“没什么的……反正,就是一堆数据。”

“我知道是数据……都是数据。”

“都没用。”

“谁叫我有病,谁叫我不正常……知道都是假的,还是伸手想去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