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我们醒来,才想起家里还有新娶进来的裴柔,她毕竟也是八抬大轿抬进来的新妇,总那么关着也不是个事,便遣下人去开偏房的门。可去了才发现,偏房的锁不知何时早已被打开了,而房中空无一人。”
“那裴柔去了哪里?”
“你把我女儿藏到哪里了!”裴从几乎是和沈忘异口同声地喊了出来。
陈其光擦了一把额上的冷汗,缓缓道:“我们将府上寻了个遍,最终在提前预备下的新房里找到的她。当时的新房房门是从屋内反锁的,裴柔躺在床榻之上,胸口插着一把剪刀,已是死去多时了。门是被撞开的,府上的下人们都看着,房中也无旁人,裴柔定是殉情自戕无疑。”
“房中只有裴柔一人?那你是否检查了窗户四角,或者衣柜壁橱箱箧这些能藏人的地方?”
一滴冷汗顺着额角流淌下来,陈其光颤抖着吐出一口气,道:“不敢欺瞒老爷,但草民当时真的顾不上检查这些,因为房间地上还躺着……躺着小儿陈文哲。”
第119章 歧路冥婚 (五)
此言一出, 侍立在沈忘左侧的霍子谦全身猛地哆嗦了一下,沈忘转头,安抚地看了一眼自己吓得面色煞白的刑名师爷, 霍子谦报之以自责而无奈的苦笑, 沈忘继而问道:“本官方才听你说,陈文哲的尸体是被停放于后堂,现在怎么又在新房的地上了?再者说,新房不是从内反锁的吗?”
陈其光汗如雨下,叩首道:“草民同大人一样, 对此间蹊跷一无所知。昨晚草民可是同夫人一起,为小儿换好了寿衣寿鞋,收拾停当之后才离开的,谁知道怎么一大早起来, 小儿的尸体又到了新房之中呢?”
“草民哪还敢细细察看, 只得慌忙退出新房, 掩好了门。可是, 就算再害怕, 草民也不能将小儿与裴柔的尸身就那般放着, 便只得遣人去城中又替裴柔买了棺椁和寿衣, 为防两个孩子地下不得安宁, 还去大明寺求了高僧前来度化,草民正为两个孩子的事情奔走, 可转头就被亲家公亲家母告上了堂,真是……有苦说不出啊!”
难道是裴柔将陈文哲从后堂拖拽到新房中的?可那裴柔身量娇小,又岂能凭借一人之力搬动尸身呢?就算是陈文哲常年卧病在床, 瘦弱迥然常人,那也绝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裴柔能拖动的。难道……是有人帮她?
沈忘正自思忖, 却见陈其光身侧的陈夫人双眼呆滞,直愣愣地开着眼前的地面,似乎正神游天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