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却一步也走不动,他低下头,发现自己的腿已经和柏油路面融为一体了。

“啊啊啊啊啊啊!……”

胜生勇利尖叫着醒了过来。他一个猛子坐了起来,因为大脑缺血而眼前法花,他喘着粗气用手捂住了脸。

他这样坐了一会儿,等到心跳慢慢平复下来,他才重新抬起头——然后,他又一次受到了惊吓。

他发现自己并不在昨晚入睡的房间里。实际上,他不在任何一个房间里,他屁股底下针扎似的东西也不是弹簧床出了问题——他正躺在某个农场的仓库里的草垛上呢!他吸了吸鼻子,闻到了一股动物粪便的味道。

……我要杀了维克托。他心里狠狠的想着,甚至都没费心再去琢磨自己为什么在这儿。这肯定又是维克托的心血来潮,而且鬼知道为了什么,在事关维克托的思维逻辑一事上,像勇利这样循规蹈矩的普通人还是不要多说废话的好。

“维克托。”他环顾四周,小声的叫道,没人回应,于是他提高了嗓门:“维克托!”还是没有人回应,勇利开始感觉到隐隐的担心:维克托绝不会无缘无故就把他丢下,除非——他的心咯噔了一下——除非有什么事发生了。

“吱呀”一声,仓库的木头门被推开了,一个人迎着清晨的阳光出现在门边,手里还端着咖啡托盘和一个纸袋,他的五官淹没在逆光的阴影中,细小的尘土在他身边飞扬着,他朝勇利看来。

“你醒啦?”他一开口,勇利就知道了他的身份,但这反倒让人更加迷惑了。

“……披集?”勇利迷茫的叫出了那个名字,“你……真的是你?”

来人朝仓库里踏了一步——不是披集朱拉暖还能是谁?他一手端着两杯咖啡,另一只手则拎着面包房的纸袋,神态自若的仿佛刚晨跑回来一样。

“早啊。”他说着,冲勇利挥了挥手里的纸袋,“我买了面包圈,你要罂粟籽还是芝麻?”

“……”我一定还在做梦。勇利想,他闭上了眼,拉着身上的防水布又一次在草垛上躺平了,太可怕了,我居然梦见披集在一个农场里问我吃不吃面包圈……最让他害怕的不是面包圈也不是农场,而是这个梦是如此的符合逻辑,简直就像真的一样。他紧紧的闭上了眼镜,希望自己再度睁开它们时,自己已经回到了旅馆的房间里,盖着香喷喷的鸭绒被。

一个滚烫的东西碰了碰他的脸颊——散发着咖啡的苦涩香气,勇利睁开了眼,他的好友披集朱拉暖正低着头,好奇的打量着他。

“你哪儿不舒服吗?”他关切地问道,“要阿斯匹林吗?”

……快醒来,快醒来!勇利对自己叫道,这太奇怪了!我要起鸡皮疙瘩了!

“呃,我明白了,你太高兴了。”披集说,“好吧哥们儿,放轻松,你的救星来了,你已经安全了!披集来挽救你了!”

他说着,在勇利身旁的草垛坐下了,一阵揉搓纸袋的稀里哗啦的响声从他的方向传了过来,紧接着是一股燕麦面包的香气——勇利睁开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