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青少年都会觉得自己不幸福。”维克托简短地说,“这没什么。”

“当然,当然,”米拉说,“经历过重大的职业转折吧?这肯定不容易,有没有经常失眠、头痛、晕眩?”勇利张大了嘴巴,维克托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

“啧啧,啧啧,”米拉说道,将维克托的手蜷成拳头,并且在上面最后轻拍了一下,她抬起了头,“你很不好啊,我的朋友。”

维克托没有说话,从他的神色里看不出什么收到惊吓或者慌张的痕迹——他看起来还不如刚才听到勇利的预言时的反应大呢!

“怎么说呢?”他问道。

“很明显,”米拉说,“你在追求一些无望的东西。你的气场很灰败……你很绝望……如果你不停下这种没有指望的追求,选一条新的路的话,我恐怕你的未来是很不乐观的。亲爱的,你在自取灭亡。”

她的话就像一艘靠港的船一样,在勇利心头撞了一下——初时感觉是轻轻地一碰,但是渐渐地,从碰撞的地方露出了裂痕,随后裂痕便逐级扩大开来。

维克托?自取灭亡?他几乎没法把这两个词联系到一起,在勇利的记忆里,维克托的名字总是跟“前途远大”“光明灿烂”之类的词汇联系在一起,就连那位坏脾气的雅科夫也曾亲口承认自己从没为养子的未来操过心,而米拉却说他……自取灭亡?

他脑子里有丝分裂般的开始同时诞生出许多猜测来:也许米拉是随便瞎说的,但她是怎么靠瞎说就猜中了勇利的家庭背景、甚至连他有个姐姐都知道的呢?又或者她说的确有其事,她确实是个灵媒……想到这里他自己脑海里都响起了一声嘲笑,那怎么可能呢?

“当你说‘自取灭亡’,”勇利忍不住插嘴问道,他实在太急切了,想要获得更多的信息来判断米拉的话的真假,他的心砰砰直跳像是要从嘴里掉出来,“你指的是……”

“所有方面,”米拉回答道,“生活、工作、感情,全乱套,一团糟,最后……噗!”她做了个爆炸的手势,勇利屏住了呼吸——他根本不能呼吸了。

“会爆炸?”他瞪大眼睛问道。

一时间,这帐篷里安静极了,几秒之后,勇利听见他身旁的维克托再也憋不住——他噗嗤一声笑了。

“你在说什么呀!”米拉也笑了,“那只是‘比喻’的形容!我的意思是,他会无法再承受这种压力,就像人们常说的,‘垮掉’。”她转向维克托,“你认为我说的有没有道理?”

“嗯……”维克托努力做出若有所思的样子,“我认为非常有教育意义。”他说道,轻松地就好像在聊别的人——不,就好像在聊电影、天气或者推特上的可爱猫咪视频。

勇利的心跳得更快了,他强迫自己跟着他俩一起牵起嘴角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