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利沉默了一会儿。

“可我不想要你帮我洗澡,”他说道,“那你会看光的。”

“哦亲爱的,”维克托说道,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你身上没有我没看过的地方了。”

勇利的脸更红了,他往被子里缩了缩。

“你什么都看到了,”他小声嘟囔道,声音居然有了哭音,显然维克托的话不知怎么的触动了醉鬼勇利脆弱的心防,“你全都看到了。”

“那有什么关系。”维克托说,“我是你的看护呀,我……”

“别提那个词了!”勇利伸出手掀开被子,把被子压在了胳膊底下,他气呼呼地打断了维克托,“别提了!”

也不知道是哪里说错了话,跟醉鬼是没有道理可讲的,维克托作为朋友中酒量最好的人深知这一点,他赶紧安抚道:“好好好,不提了不提了。”

但勇利又不满意了,他左右摇晃着脑袋,发出小声的、难受的鼻音。

“我难受,”他说,“维克托,我想睡觉。”

“那就睡吧。”维克托说道,“我帮你把衣服脱了好不好?”

“不好。”勇利嘀咕着,“那你也会看到啊。”

“看到又怎么样?”维克托问,“你不是在健身吗?”

“不是那个问题!”勇利嚷嚷了一句,然后又没声儿了,过了一会儿,他小声说道:“我身上有疤,很难看。”

勇利永远也不会知道这句话会在维克托的心上造成怎样的伤口。过了一会儿,勇利似乎都要睡着了,维克托才开口。

“我会往别的地方看。”他说道,声音带着点儿鼻音,“我保证。”

勇利踌躇了片刻,他点头答应了——喝醉的勇利虽然说话颠三倒四,但却比平时好说话多了,清醒的勇利比驴子还倔。维克托把他从被窝里挖出来,开始给他脱衣服,先是那件亮晶晶的湖蓝色外套,然后是黑色的衬衫(领口大敞着),勇利打了个寒战,皮肤上起了一层细小的鸡皮疙瘩。

“冷,”他说道,“我冷啊……”他开始摸索被子,试着盖住自己赤裸的上身,但维克托已经看见了——在他平坦的左胸口上,一道蜈蚣一样的伤疤盘踞在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