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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浅安之若素地站在中间,倾情地弹着德彪西的《牧神午后》。

他做了比她想象中还要丢脸的事,就搬了个钢琴在市中心弹。一曲完毕,人群中有人小声地鼓掌,也有人吹了几声口哨。但大部分人都是扭头走掉了。乐檬站在原地,磨出水泡的手用力地鼓掌,拍得生痛。

他伤脑筋地走过来说:“别拍了,丢人不!”

乐檬笑:“你还好意思吐槽我?”

温浅涨红脸:“我是行为艺术。”

乐檬拍拍手:“走,把钢琴抬回去!”

温浅耸耸肩,两个人在路人侧目的目光下像搬家工人似的将钢琴一路搬回去。温浅打头,他在前头状似无意地提起说:“我觉得歌舞团也好,广场也好,只要能弹自己喜欢的音乐,其实没什么丢人的。”

乐檬在后头默默无声地笑,她懂,这是温浅别扭的退让。

自那天起冰释前嫌地走完那段夜路,似乎还是很短暂的时光,他们竟然转眼大学毕业。温浅还和公司有合约,想继续做着无人问津的音乐。而乐檬却陷入很举步维艰的境地。她想继续做助理陪他度过黑暗的谷底,可是这份工作却没什么薪水。

毕业晚会那天,温浅从千里之外出现在她的学校,在一个男生伸手想邀请乐檬跳一支舞时,半途杀出,气势汹汹地也伸出手,似乎笃定了她会来牵他。

乐檬恶意地将手伸向那个男生,看着温浅的脸逐渐变黑,在即将要握住那手时又快速地一抬,安静地握住了温浅。他呼出了一口气,无奈地看向乐檬。

晚会的中心欢快地放着《欢乐颂》,温浅撇撇嘴说:“我讨厌贝多芬。”

她哼哼:“我还讨厌德彪西呢。”

“你总算能把他名字叫对了。”温浅顿了顿,毫无征兆地说:“阿檬,去找份真正的工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