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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当然知道原因,若要解释,那涉及的东西必然太多,她似乎不太愿意把朋友拖下水。前路漫长而危机四伏,她要把他们排除在外。

而他,却是可以陪着走上一段路的。

无论未来如何,无论结果怎样,至少在当前这一刻,这是他们单独享有的秘密。

即使她对他们的隐瞒是出于保护,对他的坦然是出于利用——

他依然为此感到快慰。

江琮微微一怔。

手指无意识紧攥了书页,发出撕裂脆响,在静寂室内十分突兀。他恍然未察,只在反复品味方才思绪。

他为什么快慰?他刚刚的满足和庆幸从何而来?

没有想出结果,因为女孩儿已经不满地抱怨出声。

“你倒腾什么呀?我刚刚差点睡着了,结果被你吵醒。”

她从软枕中抬起头,颇为不耐烦地望过来,在看清他手上所拿后,立刻嘲笑出声。

“道德经?哈哈,你看上十遍也不会添些道德!”

江琮听见自己说:“夫人,道德经不是讲道德的。”

语气平静,没有任何异样。

对方轻嗤一声:“以为我不知道么,还用你说?”

她翻了个身,将自己埋入帘帐阴影中,嘴上还不忘模仿他:“夫人,我和这书一样,也是不讲道德的。”

江琮没有回应这句幼稚的挤兑,他想,他哪里不讲道德,简直是太讲道德。

她就这么大喇喇地又要沉入梦乡,同此前的每一个晚上一样,泰然自若,心安理得,绝不理会他就在旁边杵着。

她太过自负,太过骄傲,而他太过道德,所以才有如今局面。

这些日子他扮得太像,还险些生出了些莫名错觉,实在是诡异至极。

江琮捏着书册,漠然离开。

出了门,是一方古朴院落,青石地砖被细雨濡湿,那株盛放的鸡冠花仍旧艳丽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