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氏“嗯”了一声,“父亲的话总是错不了的。”

张嬷嬷:“晚上娘娘还要熬夜守灵,且先歇着,需得养足了精神才好。”

温氏这才去床榻躺着了。

当天晚上灵堂里灯火通明,翌日沈氏就要上山,这是最后一晚停灵。

温氏伏低做小的态度让萧衍挑不出错处来,他也不想在葬礼上找茬给她落井下石的机会,双方倒也相安无事。

翌日天蒙蒙发亮,繁缛的出殡仪式开始,凡三品大员以上的命妇们都需在崇兴门集众哭临。

不仅如此,孝服也要穿二十七天才可除。

程烟虽然跟沈氏没有任何关系,但到底是一国之母的丧礼,且她又是在楚王府里,婆子给她备了素白的孝服,头上也不许戴金银。

萧衍不让她离府,怕遭遇不测,她也乐得清闲自在,天天在西园里躺着等死。

国丧仪礼她没机会见识,不过听到外头震耳欲聋的哀乐声,她好奇地站在墙角下问:“这是出殡了吗?”

婢女答道:“今日是皇后上山,现下梓宫应是出皇城了。”

程烟仰头望着灰扑扑的天空,心想,萧衍丧母,心中必定是极其痛苦的。

此刻漫天雪白伴随着哀乐纷飞四散,巨大的皇后梓宫由数百人架抬,身着缟素的士兵们早已把城里的主干道清理干净,观热闹的百姓伏跪在两侧,一片庄重肃穆。

萧衍披麻戴孝端着沈氏的灵牌走在出殡的仪仗队里,神情木木的,仿佛被抽去了灵魂。

送葬的人们哀声哭啼,抹泪的抹泪,呜咽的呜咽,伤心不已,反倒是他这个亲生子未掉一滴眼泪。

沈士怀也在送葬的人群中,眼眶泛红,心中不是滋味。

前两年沈焯病故,现在沈青禾和沈南回也死于非命,这对于沈家一族来说是巨大的打击。

也令他们对天子生出怨愤。

沈家五子一女一下子折损了俩,现在沈士怀成为了萧衍身后的扛把子,沈家散尽家财拼下来的基业断不能落到温氏母子手里。

沈士怀抹了抹泪,暗暗下定决心,要不惜一切代价讨回公道。

送葬队伍浩浩荡荡地朝城外的皇陵去了,满城缟素向天下昭示着沈氏的无上尊荣,却无人知她的悲愤与不甘。

待皇后梓宫封入陵寝后,人们陆续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