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意他们看,娘子长的美,我乐意让人瞧

若是可以,金莲实是不想跟西门家的人碰上,今日见着西门庆,再上门,又不知遇见多少前世冤家来。

金莲也知不可能,恁大个清河县,抬头不见低头见,西门一家子在县中虽不算大富贵,到底家中奴仆成群,算得殷实人家,将来少不得见人。

途中,武松牵着金莲,一手拎着瓮罐,两人缓步而行,只金莲垂着脑袋不敢见人似的。

“娘子,地上可有金子,慌走怎的?”武松道。

金莲恼了,又扯不开他手掌,急道:“你松手,让街坊瞧见,甚么样子?”

“随意他们看,娘子长的美,我乐意让人瞧,”武松抬头环视一圈,果然见不少人对着他们指点,话虽如此说,武松顿时冷脸,锐利眼眸一扫,众人纷纷低下头不敢再看。

我武松娘子,岂是尔等能看?

金莲没瞧见武松模样,见众人都指点了,这才松快些,道:“可不是随他们瞧,我乐意。”

武松威武身材,肌肉健硕,比一般男子壮实,金莲站在边上,只觉安全无比,无人敢造次。

“娘子莫怕,一切有我,”武松声音轻缓,带着蛊惑人心之意。

金莲默然点头,小手似攥得更紧些。

金莲道:“二郎,今日开铺,我看那西门大官人颇有心思,不知是我想多了不曾。”

武松见金莲嗓音徐徐,比之以往更谨慎几分,便知她口中那人若无特别逾越,断然不会轻易开口演说,必是那厮沾惹娘子,实在该死。

的确如武松所想,金莲当着武松的面,把这事摊开说,就为了将来对西门庆动手时,武松能帮帮她。

说来可笑,她一弱女子被恶霸惦记,不能对人明说,否则以武松暴烈性子,非得冲上门找西门庆拼命不可,更别说送鸡豆粥,怕是要换上□□。

“娘子,你记着,”武松站定,双眸紧盯金莲,道:“他日那人敢对娘子不敬,我眼里认得他家世地位,拳头却是认不得人的。”

金莲好不高兴,有这话,她是再不怕的。

及到西门庆府上,门首站着伺候家仆,上前报了家门,便有人进去了。

门下几个仆人见金莲举止有度,模样峻峭,都不信这人当街兜售,还以为是哪家官宦的小娘子。

金莲二人站在台阶下,只不做声,金莲望着门首,神思莫名,再往来一回,一切都变得不一样。

没多会儿,有仆人出来,接过武松手中瓮罐,复又进门去。

金莲拉着武松要走,正巧门头那边传来叫骂,金莲回首,却是掌厨房的孙雪娥。

“贼奴才不知好歹!不就一瓮子素粥,各屋分了去,留着做甚么,谁知外头这东西好也不好,是你爹瞧着人娘子精致,哪个在意粥,想是念着人罢!快拿走!”孙雪娥当头罩脸把仆役骂了顿,见门外金莲并武松还为走远,叫的越发起劲,一股子怨气没处撒去,可找着门路了。

武松气得面红涨紫,正要去理论几句,却被金莲拉住,金莲道:“且随她去,咱们自卖咱们的,她高门大户看不上不打紧。”若是没再活一回,以金莲性子,必要跟孙雪娥掐上一场,如今位置不同,且看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