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血鬼缓慢地用鼻尖和下巴磨蹭着她的发丝,凉意一点一点。

伊芙琳动不了,也不想动弹。她在这个时刻诡异地想起圣墓里的瓦莉亚之剑,严丝密缝地躺在石凹槽里。现在劳伦佐就像岩石,固定住她,也将刚才在她胸口闹翻天的颤抖驱逐。

她居然冷静下来。

脱下猎人战斗服,失去爱枪,险死还生后伊芙琳分外无助。她甚至不敢从敞开的门中逃走,因为她无法确保不被追上,更不知道猎人杀手是否还在外面寻找她--那是她没有可能战胜的对手。她想她终于学会害怕了。她第一次清楚地察知在强大的吸血鬼面前,自己是猎物而非猎人。

就连她的身体也仿佛要脱离控制--食粮的标记,飞速痊愈的伤口,消失不见的胃口。她无法适应这种从处境到自身都缓慢地从指间滑脱的失控感。

于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就突然让她濒临决堤。

比起死亡,身为猎人和人类的身份从身上剥落更令她恐惧。

但当劳伦佐出现在她面前,伊芙琳好像又没有那么忧惧了。

他是已知和确定,是完全为了悦己而行动的自我中心的怪物。她知晓他能带给她的最糟糕的东西是什么。反正已经不能变得更糟糕,反倒没什么好怕,甚至能带来古怪的安心感。

“伊芙琳,”劳伦佐也察觉她不再失控,略微松开她,没有问‘怎么了’之类的蠢问题,而是轻柔又有礼貌地质询,“有什么是我能做的吗?”

“已经几天了?我还是没有饥饿感,身上的伤口的愈合速度也快得不对劲。回答我,告诉我实话,”她盯着他的眼睛,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始祖的血有没有让我变成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