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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川渐暖 秦淮洲 1016 字 2022-10-01

下着雨,原本干净的小道上沾着泥泞,几片深绿的叶子浸在雨水中。

郁安巡执仗走在最前面,他鲜少用拐杖,今日或许是路滑,或许是心里哀凄,一早主动撑出来。

郁诚在旁给他打伞。伞身多往老爷子身上偏,没让他淋着半滴雨,自己则湿了半个肩膀。

江容心看见虽心疼,也没多说,只是默声跟着。

郁澈与郁欣并行,各自打着把伞,姐夫陆铮跟在后面。

心里头压着事,众人清早起来就寡言,到了这里更没有说话的心情。

直至站在石碑前,放下花束,冷寂里的沉默才被郁安巡颓然又喑哑的嗓音打破:“晋兰,我又带孩子们来看你了。”

离别多年,眼泪似乎干涸,早已经熬成看不见的哀愁和疤痕,密封后藏进心底深处。

母亲患病去世时,郁欣与郁诚正在上高中,而郁澈小学尚未毕业。噩耗从医院里传来时,谁也不敢信,因为谁也承受不住。是郁安巡一手料理的后事,第一个冷静下来。

照顾他们衣食起居,事无巨细帮他们安排好一切事情的母亲忽然逝去,很长一段时间里,郁家的生活乱成一遭。

众人甚至不敢回忆,那时候怎么挺过来的。

郁澈记着初中最讨厌放学,回到家里只能吃保姆做的饭菜,妈妈的味道再也尝不到了。可悲的是,到了三十岁这年,她甚至已经想不起来专属母亲的味道。

郁安巡在葬礼结束后大病一场,身体还没好全又去工作。且比之前更加拼命,三个孩子经常三五天见不到他的面。

兄妹三人有时候在饭桌上,吃着吃着就痛哭起来,不明白这种事情怎么会降临在他们头上,为什么非得是他们家?

然而不幸的事情总要降临人间,上苍习惯随机选择参与者,再厉害的人也没有问为什么的权利,更没有不参与的权利。

现实会冷漠地、残忍地,对一个本来美满幸福的家庭进行凌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