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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3年,大家都苦。但春天很暖和。

小风一拂,苦又散了。

零落的建筑不遮风不挡雨,青松与青豆吹着不知几点的自然晚风,絮叨着最近发生的事。

上阵子,青松开始倒大件。以前新婚三大件是自行车、缝纫机和手表,最近时髦了,变成了 “新三大件”——黑白电视机、双缸洗衣机和单门电冰箱。

青豆问,“毛利多吗?”

青松说:“多,但货源太难搞了,本来想给你搞台电视机看看。”他食指拇指来回捻成搓成点钱的动作,眉峰一抬,“没事儿,哥会发的!”

见青豆愁眉苦脸,知道她担心,“赚到钱,以后盘间店,如何?”这事儿他天天跟六子吹。

“你说的!”青豆伸出小指,要他拉钩。

“快十岁了,是个大小孩儿了。”说是这么说,青松仍是勾上她的手指,配合她的咒语,“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说话算话?”

“说话算话!”

当然得说话算话。他可没精力每天循着些破烂砖头粉笔痕迹,找离家出走的妹子。

再苟一阵。

青松也知道当倒爷是刀口舔血,不是个长期的活儿,成天盯着市场价格,东城西城四处跑,要关注报纸,要看派出所眼色,要四处探口风,就为搓出个差价。

没办法,过年他都不敢带青豆回去,一张张嘴等着要债吃饭,别再把孩子吓瘟了。

到家,青松从怀里掏出了折痕遍布的牛皮纸信封。

这信封显然多次利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