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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5年某日,《南城日报》出现“地市合并”四个大字时,小南城的市民沸腾了。日报发行不过半日,城市震动得像要起义,最敏感的是倒爷那儿的物价。

虎子中午听青松说物价要涨,口信顺风吹给了张蓝凤。

国家这几年大力推行“同一商品,两种价格”,目的是将原先由国家规定和控制的物价放开,让市场来决定。这是个极大的挑战。

八十年代,同一商品的两种价格通常相差很大,要并轨,物价势必上涨,倒爷是一个从中斡旋应运而生的职业,而市民则通过官方报纸和小道消息,每天捂着腰包过日子。

饿过肚子的人生活得再好,饥饿恐慌也根植在潜意识里。

张蓝凤吓得凳子都坐不住,一点点从橱角、饼干盒底、枕头夹层、相本倒数第二张中取出粮票肉票以及一些整数钞票。

虎子添柴:“听说涨很多,要吃不起饭了,百货大楼的电视机冰箱都被抢空了。”那多贵的东西,说买就买,一定是要发生很恐怖的事情了!

他越说,房间内翻箱倒柜的动静越大。

虎子那嘴皮子可不是只在青豆面前练,为达目的,尤其是吃方面的目的,他会进行一些夸张。

果不其然,下午扛了一堆米面回家的同时,他还吃到了馋好久的猪油年糕。

虎子虎里虎气央求吃两块,实际偷偷藏了一块,用手绢小心翼翼包着。

到青豆家时,墙边葱郁峻拔的五针松已然搬空。

他问:“青松哥的宝贝呢?”

“卖掉了。”五针松的大势已去,青松高价收、不舍卖的五针松,眼下只能低价打包。

没有体制保护的“流浪者”时时生活在局势动荡的警惕里,稍有风吹草动赶紧要清货回本,不然大夏天就能喝上西北风。

养了两年,青松养出感情来了,早出晚归都要对着它们说两句话。搬运时,竟生出几分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