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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现在对上她时也偶尔能说出些情话,但落在纸上的文字多半还是正经的,温嘉姝看了几张,果然皇帝是写了许多军情朝政与她,大概是说大军围困住了进犯边境的吐蕃主力,而附近又有属国相援,甘愿为边军就近提供粮草,天时地利人和俱全。而江夏王单独率了七千人马直击吐蕃王庭,胜负未知。

这些信件并不连贯,大概是随着边关奏报的累积,皇帝每日都会写上几页,只是不好每天让人送来,便摞到了一起,借了送贡果的由头让敏德走这一遭。

温嘉姝知道边关无虞,知道道长近来心情不错,心里头也替他欢喜,脸颊处的酒窝若隐若现,旁边的绮兰按捺不住偷看了几眼,却是大失所望,“娘子,边军胜仗是常有的事情,圣上未免也太无趣了些,咱们府里的小厮写给婢女的信都没有这样呆板的。”

这都不大像是信,反而像是圣上的日记,攒了许多字数,再拿给娘子看。

“你懂些什么,也敢拿圣上和小厮比?道长日理万机,却还能在这个时候写信给我,自然是因为他每天都在想我念我,恨不得把什么事都即刻告诉我才好,否则怎么不见他写给别人?”

温嘉姝气得拿团扇重重地敲了一下绮兰的头:“又不是写给你的,嫌这个无趣便不要看,还不去让宫人传膳,耶娘不在,难道我和钰郎不需要用膳么!”

博平县主巴不得要看皇帝给她写了些什么,却未能一见,她都不计较绮兰偷窥的罪过,绮兰反倒嫌弃起皇帝的信件无趣了?

绮兰瞧娘子恼了,不敢再开玩笑,应了一声诺,领着几个宫人收了圣上送来的果品,留娘子一人在花厅里面,似批阅奏折一样继续看那些军情。

那信件还剩了一些她没有看过,她翻到了尾页,忽然发现那信尾有一幅小画,红烛数枝,映红槛外海棠。

“近来战事顺遂,关内亦无灾荒,唯独夜半伏案,时常梦卿,难成长寐,遂书近来可贺之事,妄图博卿一笑。”

“朕少时与群臣相游洛阳,曾登临宫阙,对卿父言及‘此地一为别,四海遂为家’,可笑世殊时异,今夜与卿父共商国是,朕见内侍燃烛,唯独忆起魏晋一名士做香草美人之赋,朕独悦其中二句,‘愿在夜而为烛,照玉容于两楹’。”

“天子四海为家,朕又弱冠入道,以白云乡为志,然则当此良夜,亦不免生出庄周化蝶之意,惟愿作卿案前灯烛,长伴卿身。”

“虽坐于案前思卿良久,惜哉笔力所限,亦无情诗可赠,望卿勿恼。”

她把那两句赋词念了几遍,忽然失笑,“道长,你果然开窍了。”

第40章 晋江文学城独发

敏德送信回来后, 见到圣上正与莒国公和卫国公几位大臣在殿后的憩园闲游,正打算在外面候上一候,圣上已经瞧见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