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页

太子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松开了她的手,永宁县主见东宫面上浮现出可怕的阴郁,衣袖下的手掌紧握成拳,唇抿成了一条线,似乎这里头的话触怒了他一般。

永宁县主见太子从来都是端着一副储君的架子,在外人面前不轻易言笑,但也说不上严厉,对着她的时候更是小意温柔,就像是二叔对长公主那样,突然神色可怖起来,着实是把她吓到了,她怯怯地站在一边,自己在心里犯嘀咕。

他同阿耶在一处多少年了,怎么可能听不出圣上说话时的语气做派,而透过屏风,那所谓的贵官夫人,分明……分明就是平日里循规蹈矩的准太子妃!

太子并没有见过圣上如此对待过一个女子,她像是比琉璃还要珍贵易碎,叫天子万般屈就,他脑海中还回荡着圣人今晨议事时的雷霆万钧,然而耳边却是皇帝如春风拂面一般的细语低斥。

“这个不好。”

他听见圣上笑了一声,握住了那女郎的手腕,“这上面雕的花样是什么,梨花与海棠。好姑娘,你是有心刺人么?”

从太子入王府时,就没见过圣上有过通房妾室,自然也就没有机会看见圣人在内帷里的柔情蜜意,圣上平日里就真的像是金子铸就的神像一般,高高在上,坐在天下的权力之巅,俯瞰包括他在内的芸芸众生,让他敬仰、害怕。

现在这尊神却自己走下了神坛,在民间同未来的太子妃温声调情。

太子感觉自己周身的血液都要冷凝成冰了,他联想起之前种种看似毫不相关的画面,突然觉得讽刺至极。

“我刺您什么了?”他的未婚妻在他的面前曾是多么冰清玉洁、坚贞不屈的贞洁烈女,然而此时此刻,却并没有拒绝皇帝的触碰,只是抱怨他不好伺候:“您叫我来选首饰,我选了您又不喜欢,那还让我选做什么,您自己挑拣了给我也是一样。”

“岂不闻诗云,‘鸳鸯被里夜成双,一树梨花压海棠。’,你敢说没有这层意思吗?”那郎君含笑念着不正经的诗,还一本正经地向女郎去求证,叫人捧了铜镜过来,“苍苍白发对红妆,好姑娘,你来瞧瞧,我的头上有多少白发了。”

苏笙原本站在皇帝的身边,她原本是被圣上强行带来的,选了一盘又一盘,忍不住对他抱怨了几句,圣上说那些话,她并非是全然无动于衷,在这民间,她也愿意稍稍放松一些,真的像是情人那样,撒娇吵嘴,随意而为。

横竖圣上也喜欢她这样,她就算是不满意天子的轻薄,皇帝也没有不依的,“您真是越说越不像话了,您是正经的人,什么成双、压海棠,您怎么念出来的?”

第50章 晋江文学城独发

圣上却丝毫不觉得害臊:“上朝的时候办的是家国大事,自然要正经,同心爱的女郎在一处,要什么正经?”

“您这种年纪说话该注意些,也不怕叫人听见了笑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