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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过一回的杨景澄想了想,道:“八成收不到吧。”

叶欣儿又问:“那为何活人总要烧纸呢?”

杨景澄随手丢了张纸进火盆里:“万一能收到呢?”

“也是,原先是我想左了。不过是举手之劳,万一能收到呢?”叶欣儿低下头,掩盖自己发红的眼眶,“许多年来,我竟没替父母烧过一刀纸。”在文家时怕犯忌讳不敢烧,到了瑞安公府,文氏当家是极宽厚的,她却有心结,不曾祭奠。现想来,难免有愧。

杨景澄观其神色,知道她想家人了。前世,他们二人爬在屋顶偷偷喝酒的时候聊过,叶欣儿的母亲在他父亲问斩时一头碰死在牢里,为夫殉节了;哥哥们则被流放,不知去向;而姐姐们零落四方,再没见过。

昔日的杨景澄比闺中小姐好不了多少,自是帮不上忙。如今却在北镇抚司,想查些什么方便的很。遂,他开口道:“你的姐姐们不好找,哥哥们却是有档的。只消派人拿点银子去那处打点,这么多年了,脱罪应该不难。”

叶欣儿猛的抬头,怔怔的看着他。

杨景澄接着道:“待接回了京,往乡下治几间宅子几亩地,自己种田也使得,替我打理榆花村的庄子也使得。正好叫你落了户,省的总呆在奴籍,我没法子正式纳你做姨娘。”

叶欣儿竭力避免着哭出声,不住的抽泣着。杨景澄笑笑:“在灵前呢,想哭便哭吧,旁人挑不出你的错处。”

听得此话,叶欣儿登时扑到杨景澄怀里,大声痛哭。多少年了,从没有人问过她一句想不想家,从没有人心心念念的替她脱籍。她家小姐的确心善,不忍她被打死,抬回来忙忙的寻医问药;可即使是文家最仁善的小姐,也仅仅把她当做奴婢而已。

“我不是奴婢,我才不是奴婢!”叶欣儿心中呐喊,“我是个人,活生生的人!”

杨景澄轻轻拍着叶欣儿的后背,由着她发泄多年的委屈。是啊,谁家的大小姐,甘愿做个卑贱的奴婢呢?这天下的贪官儿,就没想过被抓到后,儿女是怎样的下场么?

叶欣儿的哭声终是引来了关注,灵堂本就怕人,叶欣儿突然大哭,看守的婆子们生怕是撞客着了,赶忙往章夫人处报信。

章夫人正带着楼英兄妹逗牛哥儿玩耍,忽听下人来报,脸上的笑容冷了三分,淡淡的道:“圣人曰:‘子不语怪力乱神’。再则大奶奶素来待下宽和,她自幼的丫头触景生情也是有的。”

那报信的婆子干笑道:“叶姨娘也哭的太怕人了些。”

章夫人点头道:“也罢,今日世子在家,叶姨娘那般哭,更引得他伤心难过。”说着便唤丫头,“杏雨,你去东院把世子请来,只说我这里有果馅儿蒸酥,叫他来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