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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丽句使者不可与扶余国和靺鞨部落使者安排在一起,这几日宴会安排错开些,前几日来的百济倒是可以一同入住,高丽句的风俗习惯到时给几位将领说清,小心行事,莫出了差错,还有这次使团的贡礼务必清点清楚,仔细些……”王寺丞顾不上杨少卿,对着一旁几人逐一吩咐道,又把手上的名帖交给另外一人说道,“找个译语官把名单对一下,务必完全正确,尤其是明日上朝六位,更是要核实清楚,切记。”

那边,杨少卿满腔怒火也不能对使者发泄,入门前抹了一把脸,在露出的时候便是满脸笑意,他带着客套亲切的笑脸入了大堂。

“张典客,交接得如何,明日寅时便要上朝了。”他站在使者后面轻声说道,语气轻柔,眼神却凌厉,张典客叫苦不迭,苦着脸说道:“并不是属下不想让使者去休息,是使者说他们丢了一个公主。”

“什么!”杨少卿失声叫道,随即觉得有失体统急忙收敛神色,上前一步,严肃说道:“真的?什么时候丢的?简直胡闹,哪里丢了就该让周边州县……”

“抱歉,是鄙人过失。”

杨少卿像是被人扼住喉咙的公鸡,尖锐地叫了几声便收了声,僵硬地扭头看向说话的人。

谁也没想到那个年轻的高丽句使者会说官话,连一旁译语官都手一抖,毁了一张白纸,顿时心疼极了,再也不管其他事情了,专心投入翻译事业。倒是他身边原本一直陪同高丽句上长安城的译语官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使者,但是很快移开视线,继续帮同僚翻制。

张典客哆着手,您了半天没您出一句话来,倒是杨少卿不亏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很快便收敛了心中的震惊,推翻了之前对待高丽句使者的态度,并且在短短时间内重新构建出一套方案,脸上的表情也瞬间变得严肃,一副无事发生的模样。

“不知这位使节如何称呼。”杨少卿态度亲切又不失风范地说道。

“鄙人乃高丽王四子莫里。”使节说话发音奇怪,宛如含着石头说话,但言辞举止像极了大英国人,连语句遣词都学得非常相似,想来是经过一番刻苦学习。

杨少卿迅速把高丽句皇族顺序过了一遍,终于在一个角落里翻出了这位王子的身世,心底有些不悦。也不怪人精一样的杨安把此人忽略了,实在是这人因为是贱婢所生,在皇室中排名极低。

高丽句嫡庶之分比大英还属苛刻,贱籍之人入了高门大户,哪怕极为受宠的或者生下孩子,依旧不会母凭子贵,在整个民族阶级中仍属于贱户,可以被嫡系一辈任意发卖打骂。

如今高丽王王子便有十三位,其中八位为庶子,两位为良子,三位为嫡子。其中这位四王子莫里就是宫婢所生,母妃又不受宠,一夜风流后便泯灭如众人,要不是身份文书上盖着国印,一个为贱籍的人竟然也能为圣人贺千秋,当真可笑。

高丽王竟然派一个庶子前来,当真是不把大英放在眼里。杨安心有不虞,面色也冷了些,公事公办地说道:“公主失踪,王子为何不立即要求沿路州县协查,如今都以到长安城,明日便要上朝,这可如何是好。”

一般使团带公主、郡主借着千秋盛典名义入长安城,名目不言而喻,不过是想送人进圣人内宫,以谋取更多利益。

这样的女子一入内宫便从此连接起两国之间的关系,她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被监视,被控制,甚至连生育之事都将不受她自己控制,但两国开战,第一个受到牵连的便是她,所以但凡心疼女儿的没人会愿意送自己女儿入宫为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