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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与君权天授,皇帝向上天负责、文武向皇帝负责的统治哲理,是吻合的。所以朱高煦没有贸然地,否定其中的作用;虽然他认为甚么礼仪甚么冤案等等,与天灾根本毫无逻辑关系。

不然能怎么办?

以此时的动员效率,以及行军速度;朝廷要是派出军队、或者从地方卫所临时动员军队救灾,恐怕等人到了地方,被房屋倒塌掩埋、被洪水卷走的灾民,早就已经死了。现在的物运速度更慢,调运物资救灾也没有意义;远水不救近火。

唯有依靠各地知府县官,临时发牌票征召当地壮丁,就近解决燃眉之急,才能起到一些实际的作用。

于是作为朝廷中央的官员们,只能一个劲说道德与礼仪,朱高煦便没有甚么意见了,全部认同、纳谏如流……反正没作用,也没有坏处。

好在没有人强迫朱高煦下罪己诏。毕竟大明幅员辽阔,每年都有各种各样的灾害、概无例外,一二般的灾害不至于说是“皇帝不修德政”造成的。

直到御门听政结束之前,朱高煦才开口说了一句自己的意思:“翰林院写一道圣旨,叫三省布政使司官员,将受灾的具体地区报上来。朝廷应酌情减免各地的粮赋。”

众官纷纷叩拜,高呼“圣上英明”。

朱高煦很快离开了上面的宝座,从奉天门北面走了出去。他站在汉白玉栏杆旁边,忽然转头问王贵:“王景弘有奏章送回来没有?”

很显然福建沿海遭受的飓风,是从海洋上来的,朱高煦当然很担心海军船队。海军最怕的就是飓风风暴,当年元朝军队征日本国覆灭的往事,无法让后世人们忘却。

王贵抱着拂尘弯腰道:“回皇爷话,奴婢还没看到。一会儿奴婢再派人去、问问通政使司的官员,清点今天的奏章,看是否有海军的消息。”

朱高煦点了点头,走下了台基。

他步行通过奉天殿前面的宽阔砖地广场,出武楼去柔仪殿。一路上朱高煦沉默不语,低落的情绪没甚么掩饰。走了很长一段路,他感觉更热了。

到了柔仪殿正殿门口,随行的太监王贵才轻声劝道:“皇爷别太忧虑,可得将息龙体。王景弘等人,或许没有遭遇飓风。即便遇到了,大明的海船坚固、或已化险为夷。”

朱高煦转头看了他一眼,忍不住说了一句:“这件事还是要怪我。”

王贵忙躬身道:“皇爷可别这么想!那风暴来不来、是老天爷的事,谁能料到哩?此前皇爷与大臣们商议军机,奴婢多次服侍左右,听得明白。齐部堂说南边蛮夷之地,凉季要从腊月开始;又只有在凉季,官军才可以作战。若是夏秋两季都避开航海,官军就赶不上凉季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