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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是被严苛繁杂的秦法约束,单右尉只能是无可奈何的答应退出虞知一案避嫌,但单右尉又指着在下面旁听的项康咆哮道:“县尊,这个竖子你一定得查,他有很大的嫌疑,我的儿子很可能就是他收买凶手杀的!”

看了一眼神情轻松的项康,陈县令点了点头,说道:“放心,本官一定会仔细调查他的!”

接下来的事当然是变得更加繁杂,在孙狱掾的帮助下,先是由冯仲出面,暗中把金子送到了凌县吴狱掾面前,求得他答应保住虞知的小命,然后凌县的法制机器全面开动,一边调查黍叁的自告案,一边全力追查单公子的遇害案。接着很正常的,确实是无辜的虞知很快就被排除在了重点嫌疑人的名单之外,然而项康则渐渐浮出水面,成了凌县官吏的重点怀疑对象。

凌县官吏重点怀疑项康的原因,当然是相貌特征十分明显的樊哙曾经在侍岭亭出现过,不但向项康买过刀,还和项康一起喝过酒。不过项康当然是抵死不认,一口咬定自己和樊哙只是买卖铁刀的普通主顾关系,还出示了樊哙留给自己的沛县狱掾曹参开出的介绍信,证明曾经向自己买过刀的樊哙是沛县官差,让凌县官差自己去沛县找樊哙协助调查。

“……你们看,这是那个樊哙留下来的传引,他是沛县的狱卒,替那里的曹狱掾来我这里买刀的,不是什么巨野泽的大盗。还有,你们看,这是那个樊哙买刀的五十金,我连包裹都没打开过,他还欠了一部分,准备下次买刀的时候送来……咦?”

把樊哙买刀用的金子交给凌县官差查看的时候,打开包裹取出金子做证时,项康突然发现情况有些不对,赶紧把随手取出那镒金子放在打铁用的铁砧上,找来铁锤敲打,然后才砸得两下,项康就傻了眼睛——所谓的黄金竟然一砸就直接裂开,露出了其间包裹的生铁疙瘩……

不肯死心的又拿出两镒金子敲打,砸出来的全是生铁疙瘩后,亲自带队来侍岭亭调查案件的凌县左尉和冯仲等人也一起全都傻了眼睛,项康则是怒发冲冠,拔出剑就往冲,疯狂大吼道:“樊哙!我操你娘!竟然敢拿假金子来骗我!我的六十把上好钢刀啊——!”

事还没完,凌县官差急匆匆的北上赶往沛县追查樊哙后,受命出面给项康和冯仲等人帮忙的孙狱掾,也因为案件陷入了僵局,不得不返回下相城里等候调查结果,也悄悄来到了周县令的面前,向周县令报告了自己此行秘密调查的另外两件事的结果。

“……颜集亭那个虞公,不但言而无信,还一女二嫁,在暗地里派人给司吾亭的著名富户陈家带话,让陈家带着礼物上门求亲,做得特别过份。更不要脸的是,陈家自己不小心把事情抖出来以后,虞公那个老不羞竟然还有脸继续求项公子帮忙救他儿子。”

“当时项康是什么反应?”周县令暂时打断了孙狱掾,问道:“他一定伤心欲绝吧?”

“那倒没有。”孙狱掾答道:“而且下吏还看得出来,项公子并不是很在乎那门亲事,对虞家那位美貌异常的玉姝,似乎也不是特别喜欢,好象没什么感情。”

“没什么感情?”周县令十分诧异地问道:“你不是说那位虞家的玉姝异常美貌动人么?项康这么年轻,又和她有婚约,能没有什么男欢女爱的感情?”

“下吏也觉得奇怪,但千真万确的,项公子对那位虞家玉姝十分冷淡,不象是喜欢上她的样子。相反的,倒是虞家那位玉姝,看上去象是十分愿意嫁给项公子一样。”孙狱掾如实答道:“这点下吏可以保证不会看错,审了这么多年的案子,男女之间有没有情爱关系,下吏绝对看得出来。”

“怪事,那小竖子重情重义,长得也还算清秀端正,被女孩子喜欢倒是毫不奇怪,但他怎么会对虞家那位玉姝那么冷淡?”周县令更加诧异,又随口问道:“那单右尉那个儿子呢?是不是真的涉嫌杀了他妻子?”

“不是涉嫌,是肯定。”孙狱掾答道:“下吏在凌县秘查,可以肯定那个单公子绝对是亲手杀了他的妻子,只不过他家有钱又有势,凌县的官吏不敢也不愿意追查,所以才一直让他逍遥法外。”

“这么说来,那个单公子是真的该死了。”周县令点头,又哼了一声,道:“杀得好!法典解决不了的问题,让江湖游侠替天行道,也是个办法。”

“县尊,那接下来怎么办?”孙狱掾又问道:“要不要秘密追查下去,查项康到底有没有雇凶杀人?下吏觉得他还是有些嫌疑,那个拿假金子骗他的沛县狱卒樊哙,搞不好真的就是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