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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焦雷一个接一个炸响,到后来轰隆隆地,仿佛全在茅屋顶上滚动。狐狸并不像平时一样蜷在书案上,而是严严实实躲在喻文州袍子底下,鼻子尖都不肯露上一露。喻文州恍若不觉,在书案前坐得挺拔端正,诵读声不疾不徐,平和清朗:

“子曰:临之以庄,则敬;孝慈,则忠;举善而教不能,则劝……”

他长袍的衣襟垂至脚面。狐狸安卧在衣襟之下,仰头上望,眼里有纯净光华莹莹流转——在即将渡过雷劫的狐妖眼里,少年书生端坐如仪,全身上下被一幢莹洁的文光罩住,鬼神勿近,万邪不侵。

那是真的持身正直,读书入味的儒者,特有的文气华光。

去年盛夏,岂非正是这道直透窗棂的文光,引他前来?

他慢慢卧倒,安心地阖上了眼睛。

虽无大功大德于世,然而如此文光,已足够护持他有余。

雷声隆隆。足足劈了一时三刻,终是雨止云收,天清气宁。喻文州放下书卷,俯身从袍子底下抱出蜷成一团的狐狸,置于自己膝上,低头微笑。

“没事了,少天。”

他轻轻抚了一下狐狸的脑袋。下一刻怀中光华暴涨——似雪如银的毛发伸长、交织、变幻,再睁开眼时,反手撑着桌面向他微笑的,是个十六七岁,开朗明亮的少年。

“重新认识一下,我是黄少天。”

短篇同人 聊斋版全职(双花篇)(上)

剑客扛着他的剑。

那牛皮鞣制的剑鞘已经很旧了,上面红漆斑驳,不知有多少磕磕碰碰的痕迹。然而剑鞘的吞口却擦得锃亮,剑柄上的丝绳也柔顺地一圈一圈缠绕着,看不到半点纠结或错乱。

望了望不远处黑魆魆的那座古庙,再看了看已经挂到了大殿飞檐上的那一轮淡黄圆月,剑客拔剑挽了个剑花,觑定最近的一棵枯树,展开手臂,用力挥出。

寒光一现即收,剑客还剑入鞘,弯腰扛起小半截倒地的树干,一步步走进山门。

刚跨进门槛,背上长剑铮然一鸣,铿锵锵挣出半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