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变化是陌生的,更令她不知所措,不知该如何开口打破僵局,千言万语梗在心间,她多注视了两人相触的肢体、紧挨的手臂片刻,叹口气,决定不管了。

倒是张林许先冲着她说了话:“娘亲,你与爹重修于好了?”

这问题一经出口,便叫鸳鸢愣住了,她转头便看见了莘宴期盼渴切的眼神,僵硬地又扭回去,也没否认。

莘宴顿了顿,转问道:“你知道我是你爹?”

——上次问他,还未等有答复,便被熄渊粗暴的打断,他不耐烦地挥挥手,“要叙旧滚出去叙!”他们便如蒙大赦般出了魔界,一刻也不想多待。

这次他终于逮着机会质问,张林许心知死期将至,已然没了多大顾虑,便直言道:“是。”

莘宴没再愚蠢到问他为何不与自己相认,前后关系一想便知。他对这个孩子存在太多的愧疚,日后还不知能否补偿,不过他已打定主意跟在鸳鸢母子左右,或许不久之后,他们一家也能亲亲密密捡回空白太久的感情。

“我还……”他停顿了下,结巴着道,“我还从没、从没听过你唤我一声爹。”

张林许视线略过鸳鸢,虽然已经不太重视任务怎么样,还是装作迟疑而心动的模样,喏喏道:“爹。”

这样莘宴似乎就心满意足了,他神情柔和,面有愧色,心中百感交集,终究全部化作了声复杂的应和,“孩子。”这么多年他们别说相处,根本没见过几次面,他对待莘楠完全是无措的,就连人间长辈对后辈几句简单的夸奖都不会说。

随之而来的是阵沉默。

张林许却并未让沉默维持多久,时间所剩无几,不说话未免太过浪费,可该说什么,他全部的心里话只想对着顾暮秋一个人讲,未道完的情意只想让顾暮秋一个人听见,在外人面前,说出口来始终太过羞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