喀啦。喀啦。

有谁踩着浅浅的草地,缓缓靠近了他。

“师父。”

江逾白浑身上下打了个颤,有一瞬间有种从九重天往下坠落的失重感。他心头一跳,睁开眼——

十岁上下的少年一身玄衣,漆黑如墨的眼睛,肩上背着锄头,腰间挂着鱼篓,俊俏却有些冷漠的小脸纠结成一团,别扭地喊了这么一声。

他一身玄衣,却是这片天地间最鲜亮的颜色。

“欸。”还没反应过来,他就不自觉地低低地应了声——

少年见他应了,气恼不已地说:“田里的萝卜和红薯快被您挖空了,我去山下买点儿种子。那些庄稼您也别扒拉了,越帮越忙。还有,池塘里的鱼!我跟您说了多少遍,那几条小的就别捞了,明年还能下崽呢——”

江逾白想起来了。

这是自家小徒弟上山的第二个年头。江逾白为了把老气横秋的徒弟□□地坦率可爱一些,可谓费心费力,斗智斗勇。所幸,略见成效。

他看后山的地常年空着,就提出要种一片菜,自给自足。然而,名震江湖的剑仙是个庄稼杀手,连曾经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世家子徒弟做起来都比他强。

于是小徒弟承包了后山的农田,还游刃有余地往池塘里投送了合适的鱼苗,甚至想拉个圈子,养些鸡鸭鹅,或者几头猪。

江逾白:“”

江逾白忽然伸手,把小小的少年扯进了怀里。

锄头落了地,鱼篓硌得江逾白腰疼,但他就是不肯松手。少年被他这一抱弄得手足无措,脸颊上浮现出一层淡淡的薄红,却还是努力端着自己的冷脸,道:“别以为撒娇我就会——”

江逾白把脸埋的更深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