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账时候我抢着去结,他不肯,说还从没让女人请过客,正推来推去的,收银的那位小女生突然怯怯说:“就记谭总……”

还没说完,谭应宏就低低逼出句:“记我帐上。”

那小姑娘吓得一声不敢多出,赶快照办。

我知道在天一有帐户的顾客非富则贵,并非普通中低产阶级能开。心里不禁纳闷,出来时候我忍不住问:“你在天一开有帐户?”

他莞尔一笑,说:“行里经常应酬就开了,反正公家的不吃白不吃。”

饭后还是他送我回的家,但我坚持在所旁下的车,推说所里还有个会要开,他也没多问。直到他车子开走后,我才招了台的士回的家。不知为什么,我不想让他知道我的住处。

当我到家的时候已是晚上七点,邹天没在。只见桌上留了个纸条:我下午火车回上海,邹天。终是怪我呢,本想打电话过去问下行程,想了想,还是作罢。

从窗户看去,雨已渐小,在路灯的反射下像织出了一帘白纱。

躺在床上,四肢百骸了无力气,连脚上的神经都迟钝了,脑中不断回放着今天林启正的话语,还有他挫败的眼神。可我没有退路,只能伤他,将他推得远远的,最好也断了我的念想。

身旁的手机振动起来,懒得接,转过身,可它一遍一遍地重复着,强迫我,只能咬牙起来看,是林启正!为什么还来招我?!

那铃声很有恒心地叫着,一声,两声,三声……七声。

终于断了,我赶紧按关机键,猛地把手机丢到沙发那头,把他的衬衣藏到衣柜里,蒙上被子睡下。

迷迷糊糊地不知道过了多久,翻开被子坐起来,周围黑漆漆的,只有我的呼吸声,很重。那股孤独的恐惧又在黑暗里滋长,慢慢向我靠拢,甚至可以感受到它的触角在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