贼囚根儿!你打量要找谁寻仇!

“你理会甚么?!”金莲脸儿白白,好一番言说道:“你二爹爹打上门去,裘大户家若真恼了,到底是他吃大亏,到时他们差人往衙门给米给钱打点,那提刑官与千户惯爱收的,受了礼,便是裘大户家千般不对,也都有理了,何况还是咱们先打人。”

金莲掀开帘子要出门,又道:“等到那会子,他即便是县衙武都头,也是个无用。”

说毕,急急往县前街裘家来找武松,生怕慢了要出事。

果不然绕过紫石街,斜巷子口那处,武松手持家伙物事,迈着大步快走。

“二郎等等我,”金莲高唤。

武松立住了脚,回头见金莲碎步行来,小小两只脚,鬓发微乱,香腮流汗,一脸惊慌。

想着两人夤夜鬓边厮摸,亲昵举隅,娘子真真如花般娇艳。

“娘子是一刻不见便想武松,慌走怎的?”武松调笑一句。

金莲见他还有心玩笑,秀眉一蹙便要锤他:“贼囚根儿!且笑来!你打量要找谁寻仇!千说万说你莫要找他们,只不听我罢!”

一番话,却是让武松有口说不得了,良久,才道:“娘子以为,我武松是粗鲁莽撞之人?”

金莲道:“你当如何?”

武松笑道:“若是以往遇着这等事,我是万万不能轻饶他,可如今我有娘子,哥哥也在,一家子和美过日子,且非易事,又怎的靠拳头打煞人。”

金莲仍旧不信,又道:“这般说,你带恁防身器械作甚?”

武松道:“裘家既要说迎儿,我们不与,恁的事好歹说清楚,不明不白,端的与迎儿名声无益,我此番去,若是说的和便是好的,若是不好了,他要动手,我却是还手的。”

这话在理,金莲暗自点头,又道:“我同你去。”

武松本不许,又念着金莲记挂,再不说什么,大掌握着小手,武二郎牵着金莲小娘子,这就往裘家来。

说来也巧,裘仁这日收了邻家帖子,正要往去赴席,才出门,打眼瞧见那日遇着迎儿小娘子。

裘仁满脸堆下笑来,正要作揖,却瞧见迎儿正与人牵手,立时脸色不好。

原是这厮,错把娇娇妇人金莲当迎儿认了。

金莲生怕武松耐不住,与裘仁道了万福,道:“可是裘小相公?”

裘仁着意打量武松和等人,见金莲说话,连忙作揖不止,道:“正是则个。”

不等金莲言语,又道:“不曾想今日能的迎儿姑娘亲自来,可是应了阮大娘?我就说那婆子不尽心,办不成事,裘某不才,自认精心为着你的。”

“不成想迎儿是慧眼英雄,倒亲上门来,快快里边请。”

言语间一眼不看武松,只让金莲进门。

金莲噗嗤笑了,怪道这厮是认错人,把她与迎儿弄岔了,有心进门坐下好好说道,斜刺里伸出一只手来,将她拦住。

“娘子且慢,”武松冷笑一声,斜睨裘仁道:“怪狗才贼秃子!敢情打错人主意,我娘子岂是你等肖想!没眼囚崽子!”

裘仁几时受过这等鸟气,扇子一收,便骂道:“你这厮好没道理,我怎的认错人?小娘子年轻貌美,举止温柔,却是娇憨女儿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