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伦佐喉结动了动。

他又想咬她了。

天气好时横渡联邦与洲陆之间的海峡只需要数小时。夜色掩护下,来源不明的小汽船在某个偏僻的海湾停泊又离开,没惊动海岸警卫。

劳伦佐抱着伊芙琳上岸。他走了没几步,她清醒过来,挣扎着要下地。

他爽快地松手,她摇摇晃晃地站直了,在满是石砾的海岸边走了两步,内脏随动作搅动挤压,产生呕吐的冲动,一股恶寒从后颈窜到尾骨,从膝盖到胫骨都打颤。眼前发黑,她失去平衡,狼狈地跪在碎石滩上。

“你的身体只是看上去恢复原状,不要说逃跑,连走路都很勉强。”劳伦佐踱到她身侧。想了想,他矮身蹲下平视她,态度很体贴恳切,倒好像这段旅程是他们商量好的结果:“我直接带着你走舒适度上当然比不上列车,会有些辛苦,但那样更快更安全。我不想留下足迹。”

吸血鬼再健步如飞也比不上交通工具,还要忍受身体的恶心和闷痛,劳伦佐大概还会忍不住和她说话。饶了她吧。伊芙琳垂下视线,有气无力地建议:“那你不如把我打晕。”

劳伦佐认真考虑了几秒这个提案:“也好。”

伊芙琳就真的昏了整整一路。劳伦佐大概也不想让她记住路径。

她醒来时,劳伦佐正抱着她穿过一道挑高的门洞。空气里有苔藓潮湿的味道。她立刻闭上眼,而后又睁开一条缝观察四周。

月光倾泻在洁净而寂寥的庭院地面,正中原本应当是喷泉的位置只剩下一个坑洞。庭院两边拉长交错的影子来自回廊前静静伫立的雕像,共十二座,它们泛黄的大理石皮肤上缠绕着蔷薇藤蔓,不是缺胳膊断头就是少半边翅膀,反而透出一股诡谲而颓废的美感。

庭院的尽头是一座古老宅邸的正门。

劳伦佐忽然垂眸看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