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担二两银子!只要给我凑够回家的路费就行,各位大叔大爷行行好,每担二两银子,再卖不出去就放在这儿烂了!”
一些小型本地纺织作坊,闻讯喜滋滋地前来拣货。供给洋行的外销棉,这两年早就在本地市场上绝迹,本地人买不起。如今可算是风水轮流转,轮到本地人随便挑!
但本地作坊规模小,买棉花也买得很寒酸。
“给我来一担!但是得让我开包看看。”
“我要五十斤!能拆开吗?”
“十斤卖吗?天冷了,给孩子絮个棉被……”
棉商咬牙跺脚,开始拆包零售。
零售额杯水车薪,只够回家的船票。
绝望蔓延之时,码头上忽然来了一个打扮利落的年轻生意人。他跳下船,走进棉花堆积的空地,仔细检查一包包滞销的原棉。
棉商们瞬间围过去。
“您要收花衣吗?都是外销棉质量,绝无掺假,去年洋行抢着收的!现在价贱,买回去存着也好!给府上眷属做点棉衣,絮点棉被,好过年哇……”
苏敏官眼光一扫,挑几个面相老实的棉商,招呼他们走到一旁。
“先收六千担。”
众棉商差点给他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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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商人眼中的洋商,他们住着小洋楼,听着音乐会,打网球,赌赛马,觥筹交错之间,险恶地密谋着如何合纵连横,收割中国人的财富。
这个印象,在大部分时间都是正确的。唯独在1865年的棉花季,人们猜错了。